长郡中学澄池文学社

穿行G318，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。

不曾想过路上也有些许车，汇聚成一条断断续续的河，你我亦在其间。悠哉悠哉地，在两岸之间流淌。

山上的绿不是流动的，山是凝固的，像放在案板上的绿色颜料。远远望去，组成每一小块的树冠是柔和的圆，每一小块的树冠拼成的山也是柔和的圆。蒙着雾霭，让人想起冬日清晨的面包。黧黑的是巧克力酱，黛青的是抹茶粉，浅绿的是葱花，偏铭黄的想必就是肉松吧。可还有好多好多我说不出的颜色，谁知道原来绿可以演绎出这般的层次感？

隧道是酵母的产物。它是大山的气孔，我们乘着车在气孔中飞驰。出了隧道是山路十八弯，摇摇晃晃，晕晕乎乎！但当你探出头，朝着来时的路，你要惊呼：我们走过的路，是一道长长又长长的黄油曲线呀？这是整体大于局部的艺术。

路边还点缀着红房子，当地民俗风情遇上连绵鲜艳的色彩，活像童话里的糖果屋。玛尼堆也是，如同叠蛋糕的小游戏，还是全民出动的那种。我也试着堆了一个。

逆流而上，植被垂直分层。盘山公路嵌在山腰上，目光所及，是清晰的土壤分层。草地的有机质总量大于森林；森林的表层有机质含量多于草地；深棕色的是腐殖质层；紫色的土壤可能含锰。为什么会想起呢，做的多了也就记住了。但我决定暂时撇去这些印记。

先下车；站在公路旁。

我看到层层叠叠的山蜿蜒连绵，勾勒出直直的地平线。它们都有各自的形状，走到一起，就组合出了新的整体。天是蓝色的，远山也是蓝色的。导游说当地藏民把大的湖泊称作“海子”。那会有人把天空称作大地、将大地视为天空吗？想起《世说新语》中“撒盐空中”与“柳絮纷飞”之辩。云应该是软的，动画片《云朵棉花糖》是恰好不过的描述；而山是硬朗的。云压下来，低沉沉的，像是倒过来的山。那就是糖衣炮弹了，我们都被裹在里面。

再往上，再往上。前几天吃的凉糕与这里山尖尖儿一样平整光滑。为什么不说是“山巅像凉糕了呢”，我突然想到，中国是美食的国度，定然是离不开其本身的地大物博。她的山川原野，虫鸟走兽，都在为生活的艺术添加灵感。之前不懂唐卡色彩的细腻流动，看到乡野山涧中色彩的渐变，好像懂了；之前不懂草原民歌的豪放悠扬，看到挺拔的松、巍峨的山、变幻的云，好像懂了。还有很多是我不懂的。

比起凉糕，松露是否更贴切？可可粉从山顶滚下来，就变成了针叶林。也有例外，可可粉也有可能是成群的牛马，或是眼前这个当地的小男孩。黝黑的皮肤，小小的眼睛里黑白分明，脖子环着一串小小的佛珠。很腼腆很可爱也很乖巧。（syy语）听到身边有人说；“好想送他礼物啊”，我想起了我书包上的一对胸针，我跑回车上，翻出来，送给他。听见他说了声“谢谢”，然后钻出公路护栏，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奔跑。高反之咒对他不管用。相机的镜头跟不上他的速度。我们开玩笑说：“没有手机，我们分不清他和牛马。”看着他翻过大半个草坡，和他的两个朋友分享一份小小的礼物。

很快就要离开了。追不上的。可还是忍不住跨过护栏，看到那片草地上，零零星星的开着一种的黄色小花。我叫不出名字。回想起来和桂花差不多罢。那座山是一坛桂花酿，醉了穿行的过客，一种非酒精导致的酩酊大醉。

突然感觉，矮矮的、窄窄的公路护栏内外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有人说外来人的到来让净土被破坏。我知道玛尼塔是信仰不是蛋糕塔，我知道唐卡比起色彩而言更贵重的是佛教的传承。我不知道我们的到来对于原住民而言是不是打扰，只知道，对于我这个造访者而言，是一次心灵的朝圣。